晏从锦终究还是被迫向一件事妥协:时乙是他的墨菲定律。

    他那么果决地离开和时昀同居了两年的家,直接在公司的私人休息室里起居半个月,为的就是克制那股一见到时乙便如癌症般迸发而出的性虐冲动。

    他确实在与死神抗争,挽救的是他身患重症的爱情。

    他以为只要远离时乙他的病症就会自我消解,可事实却正好相反。

    碰不到时昀的日子叫他忐忑不安,而无人抚慰的情感会强迫他去相信时乙的谬论——时昀不会和他结婚。

    如果正如时乙所说,时昀的母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,时昀会选他吗?

    又或者,时昀根本没有勇气出柜,说那种话只是因为时昀现在身居国外,不必真正面对出柜的窘境,所以才敢大放厥词对他做出虚无缥缈的承诺。

    也许真等到时昀回国,又会回归之前那样闪烁其词的状态,成为永远破不掉的死局。

    太多太多的如果将他击溃,而比这些更令他惶恐的,是时乙。

    时乙像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的炸弹,时时刻刻提醒他,只要他和时乙做爱的事一经捅露,他和时昀就彻底完了。

    他不能再和时乙纠缠不清,至少,至少不要留下能够定性他出轨时乙的证据。

    可他堪称完美地执行了半个月的规避计划,居然会因为他的新单子被打破。

    他对时乙说他工作很忙并非搪塞,而是事实。虽然很不乐意接送时乙,但仅仅只是接送一下的确无可厚非,他完全能把时乙当成空气来处理,然而很不巧,他这次收到的维权委托正好定在周六进行,很显然他的单子比接送时乙更有含金量。

    晏从锦一到乐点就让侍应生去请他们的经理,话术是谈合作,侍应生见他气质不凡不敢怠慢,匆忙找来经理。他们公司刚刚起步,正是广拉投资的阶段,经理一听有人想要合作,又见晏从锦那一身价格不菲的行头,自以为是千载难逢的机遇,于是十分热情地与晏从锦攀谈起来。

    起先晏从锦还在和和气气地谈价钱筹码,游刃有余地卸下经理的防备之心后,经理让人准备一间包厢细谈。

    晏从锦婉拒烟酒后又东拉西扯一阵,才真正显山露水,揭开他此行的目的。

    晏从锦放下水杯正视经理,笑容随和,“不好意思容我打断一下,事实上相比贵公司的商业前景规划,我更想知道,贩卖劣质洋酒所得的税后收益,是否应当作为触犯《消法》的惩罚性赔偿金,对消费者进行无条件退赔?”

    经理脸色一变,揩一下额头的冷汗,强笑说:“您这话说的,贩卖假酒可是违法行为,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,如果您非要在这上面动歪心思,我们恕不奉陪。”

    晏从锦点点头,赞同地说:“贩卖假酒当然是违法行为,至于你们做的究竟是不是正经生意……或许只有你们董事长出面澄清才更有说服力。”

    “据我所知城西的醉途酒厂同样隶属于贵公司旗下,并且有知情人士举报你们将它作为乐点洋酒的供需链制假贩假。”

    经理面无血色,高声说:“简直是无稽之谈!”